长征诗词
从首联开始,全诗就展开了两条思维线,构造了两个时空域,一个是客观的、现实的:远征难,有万水千山之多之险;一个是主观的、心理的:不怕只等闲。这样就构成了强烈的对比反衬,熔铸了全诗浩大的物理空间和壮阔的心理空间,奠定了全诗雄浑博大的基调。
颔联、颈联四句分别从山和水两方面写红军对困难的战胜,它是承上文千山和万水而来。诗人按照红军长征的路线,选取了四个具有典型意义的地理名称,它们都是着名的天险,高度地概括了红军长征途中的万水千山。在毛泽东诗词中,有很多直书地理名称,且大多是用来表示行军的路线。例如《清平乐。蒋桂战争》红旗跃过汀江,直下龙岩上杭,《蝶恋花。从汀洲向长沙》有百万工农齐努力,席卷江西直捣湘和鄂等等。这些都是工农红军军事活动的真实记录。那么,由此可看出毛泽东诗词是怎样与中国革命紧密联系在一起的。与其他诗词相比,以地名入诗的作法在该篇更为集中,所显示的空间距离也更大。尤为不同的是:上面所例举的四句词,要强调的是红军行军速度迅猛,气势不可阻挡,红军在画面中具有强烈的动感;而在该词中诗人则是围绕红军不怕远征难这个中心思想展开,强调红军对困难的蔑视,是红军指战员内心世界的呈现,所以描写红军是隐态的,借山水来反衬红军的壮举。腾、走两个动词使山化静为动,是红军精神的外显。一般说来,以地名入诗很难,地名多了很容易出现败笔。但毛泽东却运用得很成功,这不仅是他具备挫万物于笔端的诗才,更具备吐磅礴于寸心的诗情,同时也反映出毛泽东对祖国语言文字锤炼的功底。
五岭逶迤腾细浪,乌蒙磅礴走泥丸。一联是写山,却将其戏称为泥丸这也是写红军万里远征,勇敢无畏的革命精神,也是毛主席常用的豪气拟物的手法。前两句是全诗的总纲,由三、四句开始是分述,也是对前两句的具体描写。五岭、乌蒙本是客观的存在物,但当它进入诗人的视野,也就成了审美的对象。所以它不再是单纯的山,而是被感情化了的对象。五岭山脉弯弯曲曲,高高矮矮,绵延千里,逶迤、磅礴极言山之高大绵亘,在红军看来,也不过是腾跃着的细小的波浪。高大的乌蒙山脉也不过是往后滚动的小泥球。这是多么新颖的比喻!把起伏绵延的五岭山脉这样的庞然大物也为翻腾着的细小的波浪,把那佯高大的乌蒙山脉比作在脚下滚动的小泥球。想象奇特,夸张已极。通过两组极大于极小的对立关系,诗人充分地表现了红军的顽强豪迈的英雄气概。从艺术手法上说,这是夸张和对比。写山是明线,写红军是暗线,动静结合,明暗结合,反衬对比,十分巧妙。
金沙水拍云崖暖,大渡桥横铁索寒。一联是写水,也是写红军对水的征服。红军渡过金沙江和大渡河在长征史上有着重要的意义。金沙江宽阔而湍急,蒋介石梦想利用这一天险围歼红军于川、滇、黔边境。1935年5月红军巧渡金沙江。如果说巧渡金沙江是红军战略战术最富有智慧、最成功的一次战斗,那么强渡大渡河则是红军表现最勇敢、最顽强的一次战斗。大渡河的险恶也不亚于金沙江,且有敌人的重兵把守,狡猾的敌人还拆掉河上泸定桥的木板,只留下十三根铁索。但是英勇的红军硬是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闯过了大渡河,粉碎了蒋介石企图使红军成为第二个石达开的阴谋。所以这两句所写的战斗都是具有典型意义的。五岭乌蒙两句通过红军的主观感受直接表现了红军的英雄气概,这两句则是通过写景来记事,通过记事来表现红军的英雄事迹。
颈联中的暖和寒这一对反义词,是诗人精心设计的两个感情穴位。暖字温馨喜悦,表现的是战胜困难的激动;寒字冷峻严酷,传递的是九死一生后的回味。两个形容词是精神的巨变,又是感情的裂变,含不尽之意于其中,显无穷之趣于其外,摇曳多姿,起伏跌宕(dng),张驰有致。
更喜岷山千里雪,三军过后尽开颜。是对首联的回应。开端言不怕,结尾压更喜,强化了主题,升华了诗旨。更喜承上文而来,也是对上文的感情收束。红军过五岭、越乌蒙、渡金沙、抢大渡,从敌人的重围中杀出一条血路,自然令人欣喜。红军又[2]翻岷山,进陕北,胜利大会师已为时不远,战略大转移的目的已基本实现,与前面的种种喜悦相比,它自然更胜一筹。尽开颜写三军的欢笑,这是最后胜利即将到来的欢笑,以此作结,遂使全诗的乐观主义精神得到了进一步的兀现。
